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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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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深露重,寒風乍起。

我知道風澈纏人,可我沒想到他居然纏人得這麽不要臉。

今天好不容易早早地睡著,到半夜手機鈴就炸開了,這電話號碼我一看就知道是誰,想也不想就按下關機鍵。

然後……門鈴就響了!

我修身養性這麽多年也忍不住爆了個粗口,不理他,翻個身繼續睡。

三分鐘後門鈴聲就停了,我呼出一口氣的同時心又咯噔地跳了跳,我前男友他不是個人,他是個吸血鬼,還好死不死的是個吸血鬼頭頭,肯安安分分打電話按門鈴估計已經是給我面子了。

三十秒後,我捏緊了拳頭懷著無比強烈的想要揍人的心情坐起來。

我花了九十塊錢買的,少得只能塞牙縫可是還是好吃得要死人的彩虹蛋糕,我聞到了它的香味,而它,現在原本應該躺在我的冰箱裏,和我的櫻桃擺在同一層,等著我明天小資地搭配著咖啡吃掉。

我手剛剛伸到電燈的開關鍵,那個低沈好聽可我此刻覺得欠揍煩人的聲音就從我對面那個桌子上傳來。

那個聲音聽起來有些嫌棄似的,內容說的是,“太甜了。”

他一定是報覆我,一定是報覆我說分手,報覆我不接他電話,報覆我不給他開門,才會幹出這麽喪盡天良人神共憤慘無人道的事!

“啪。”是我抖著手摁下了開關。

他坐在我的桌子上,一只腳踩著椅子,另一只腳彎曲踏在桌上,看起來特無賴也特瀟灑,他掏出口袋裏的手帕來,姿態優雅地擦了擦嘴,然後就朝我走過來。

就這麽幾步路,我一瞥窗玻璃,就算上面映出來的身影不分明我也知道我現在蓬著頭發套著睡衣滿臉憔悴地坐在床上,見前男友的最糟狀態。

他呢,天氣還冷,裏面穿著薄薄的淺灰色低領毛衣,外面套著黑色羊絨長外套,兩條腿筆直修長,兩三步就走到了我的面前,無邊風華,怎麽看怎麽貴族風範清貴公子。

空氣裏還殘留著我心愛的彩虹蛋糕甜膩的香味。

幾乎是他剛到我面前我就踢開了被子抓起枕頭照著他的頭就砸了下去,他多快啊,一下子就躲了過去站到了另一邊,我都沒看清他是怎麽過去的。

我狠狠地說:“你他大爺的居然還給老子躲!你是怎麽闖進來的?”一想,他哪用闖啊,他隨便使個電視劇裏演的穿墻術鉆地術不就進來了麽。越想越生氣,枕頭就扔了出去,這下倒是沒躲,不過他伸手就抱住了我的枕頭。

“你還是把備用鑰匙放在門框上,我用那個鑰匙開的門。”

我:“……你這是私闖民宅!”

他語氣帶笑,“生氣了?”

我不說話,抱手看他,一副你特麽廢話的表情。

他滿不在乎地把枕頭往床上一丟,躺了下去,還伸了個懶腰,我馬上起來站在床上,要去踢他。

冷不防他拽著我的腳一拉,我沒站穩就倒了下去,正巧趴他懷裏,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扯了把被子整個把我連頭帶腳都裹在了裏面,自己在外面,一條腿壓著我把我箍得緊緊的。

“風……”

說不出話來,我是真的說不出話來。我們兩個就隔著一條被子,可是頭挨著頭貼在一起,他人很高大,肩膀也寬厚,我一米六七的身高也能像個小女人一樣被他抱在懷裏。

回憶就突然闖了進來,他還愛挨著我的頭蹭……果然,他的頭就窩在我肩膀那個位置,輕輕地,緩緩地,蹭了蹭……像只貓一樣。看不見他,碰不到他,可呼吸裏全是他的氣息,我甚至能想象到他溫柔的淺笑,唇形和嘴角的弧度,都是我最愛的類型。

“就生氣到這麽冷的天,還要踢被子來揍我?”

有那麽一瞬間,或許有很多很多瞬間,我都想就這麽算了,他這麽愛我我這麽愛他,我們為什麽不能在一起,他死了我也陪著他一起死,我們還能在一起五年一千八百多天四萬多個小時,可是……可是……

他的手在我的頭上輕輕拍了拍,動作輕柔無比。

可是……這麽好這麽好的風澈,我怎麽能害死他?

……

我預測風澈會開始他的一系列反擊,例如死纏爛打外加一哭二鬧三上吊來挽回我的心,對策我都想好了,不理會和冷言冷語。只是我千算萬算,這貨接連三四天都沒有出現,我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傷感,但是憋屈肯定是有的,這感覺就好比念書的時候數學老師讓你上去答題目,一方面這道很難的題目恰巧你會做,另一方面又緊張要上臺講解題目,等到你真正上臺的時候,下課鈴聲卻響了。

關鍵不在這裏,關鍵在於老師說下節課再讓你上去繼續答這道題,於是問題來了,與其提心吊膽著要等到下次再講,還不如一次痛快答完算了。風澈就是這樣,我知道他不會輕易放手,他肯定還有後招兒,但是他什麽時候發招我不知道,問題就這麽不尷不尬地放在臺面上,就等著誰更有耐心。

回顧前文,更陰的總歸是風澈。

三天後我收到稿費,心情好了很多,打了個電話給陳莫柔,興奮地表達了我下一部小說的創作靈感。

首先,小說背景設在古代,女主角因奇遇而向天下第一高手拜師學藝,二十年後學成出山,一個人背著一把刀走天涯闖蕩江湖劫富濟貧的故事。

我激動地問:“怎麽樣?是不是很帶感啊?”

“男主角呢?什麽時候出現?”

“就,沒有特定的男主角啊。”

“……你的意思是無任何感情線,就女主角一個人牛逼哄哄的故事?”

“對啊,怎麽了?”

“大概看的人就少了吧。”

“這我早就想好了,男人都可以和自己的右手談戀愛,為啥我女主角不可以?”

“……你特麽耍我玩呢!”

我也就是表達一下我的憤怒,誰規定女人離開另一個人就不能好好過下去了呢。我打開電腦放音樂,也不太想自己煮飯,網上訂了個匹薩的外賣,想著閑著也是閑著,動手開始打掃衛生。

我有愛把東西亂放的習慣,這樣那樣找不著東西的狀況時有發生,偶爾整理一下都能找出很多從前找不到的東西,然而時不時翻出一些風澈送我的,或是他本人的物品來,直到理出一大箱子,叫我很驚訝。

這麽一看才知道我和他一起相處了那麽久,生活痕跡十分明顯,我懊惱地想,平時怎麽不覺得呢?

拖著地的時候門鈴響了,我開門去拿外賣,外賣的小哥卻送來了一大堆精致的熱食。

忍不住要嘆氣。我就知道這貨陰魂不散。

先不說都是我愛吃的,光聞味道我都能知道這是他自己做的。

糾結了一會兒到底是吃還是不吃,肚子倒先叫了起來,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我認命地坐下來。這世上,唯美食與美人不可辜負,我迫不得已要辜負風澈這個美人,然而他送來的美食我卻無法拒絕。

吃唄。反正從一開始我就沒辦法拒絕他料理的食物。

當天晚上我睡得其實很不安穩,一直在胡亂做著夢,好像隱約是些火靈與風澈的事情,也有些更早的還沒有認識風澈時候的事。

是火靈和前任血族之王認識的事,也就是風澈的父親,說起來,若非是她,風澈的父親母親恐怕還不會相遇。

她的血是自然精華凝集而成,對尋常草木或許大補,可對吸血鬼一族來說,卻是世間劇毒,前任血族王忌憚她能力,同意讓出森林一隅,還送給她一座城堡,她就此長久地居住下來,風澈的母親就是在那時候闖入森林的,她為躲避仇家遠渡重洋,火靈怕她一個人類在這叢林中遇害,特意打了招呼,讓她在城堡內住了下來,尋常血族即便知道這裏有個人類,也不敢招惹火靈。

可那個人類卻偶然遇見了血族王,事情也不知如何發展,只是火靈在知曉的時候,就發現他們兩個情意漸濃,自然,那人類女子也搬離了她的城堡。

數年後,火靈為還一個城堡的恩惠,救了昔日故交的兒子,沒想到,她培養出來的血族王子會愛慕她,以永生許諾她一個愛情。

她從未知曉情愛是個什麽東西,但也知道他和她在一起只會害了這個少年,轉世為人,火靈血液能力削弱,想必就能知道情是何等滋味……

我正夢得恍恍惚惚,心裏卻好像被什麽堵著一樣,茫然驚醒後,愕然發現,有個身影攀著窗戶要爬進來。

我還保持著長大了嘴巴瞪著雙眼難以置信的表情。

風澈,他爬了墻,推開了我忘鎖的窗,一只腳踏在窗臺上,另一只腳正要往裏伸,見我醒了,也沒什麽表情,很是利落瀟灑敏捷迅速地往裏一跳。

哦對了,自風澈拿了我的鑰匙開門之後,我就把備用鑰匙從門框上拿走了,他沒有鑰匙,居然選擇爬窗!

我連憤怒的力氣都沒了,只是無奈地說:“……這是二樓。”

他看我一眼,顯然覺得我說的這話有些白癡。

……吸血鬼了不起啊!還不是一樣怕老子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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